宋暮云身上有伤,萧亦昙一行人也没继续在山上呆。宋暮云直到回了明月里整个人还是呆滞的。实在是今天的情绪转换太多了。打猎时的开心,被人羞辱的愤怒,打架时的痛快,萧亦昙处置事情给予的冲击,种种,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卫昭的表情要好很多。除了一开始见萧亦昙对上苏四时的错愕。
只有侍卫们是真真正正的开心,完全的开心。今天打架打舒爽了,还得了贴补--信王说了,从那些人身上搜刮下来的银钱物件都归他们所有,就当是抚慰一下他们受到惊吓的心灵。
天!讲真,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殿下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样也算是独属于自家殿下的,幽默?
虽然每人分到手的并不多,但,很有意义的好不好?
所以,除了顾含章跟着自家的阿叔絮叨笑得格外欢乐,也就侍卫们个个裂着嘴一脸傻笑了。
他们是用过午膳才下山的。在山上,自然是因陋就简--简是真,陋却是谈不上的--毕竟有侍卫们猎到的那些猎物,虽然没什么大家伙,但胜在份量多,一行人吃得肚儿圆圆,还能有剩余的带下山。香雪坞那边送去了一只狍子半边鹿肉,余下的鸡兔类的小家伙,晚上又弄了一顿,明月里上上下下一帮子人都尝到了野味儿。
约定好了第二日回去,下人们忙着收拾箱笼,反是几位主子无所事事。
顾含章练完功后就被青袖姑姑逮着去泡养肤调理的香香的美容澡去了--那一套做下来,从头到脚,没有一个时辰是万万完不成的。卫昭拿出一副青玉棋子出来找人对弈。宋暮云趿拉着一双软履出门去找沈年给他上药去了。
没办法,虽然早上时揍痛快了,可他自己身上也是有不少的伤痕,脸上不小心也划拉了两下,他也需要急速救助一下自己俊美的面容。
只有萧亦昙空着。卫昭只好勉为其难地找他充作对手。
实在是萧亦昙以前在帝京的时候就不好这个,十次能陪他两次就不错了。事实上宋暮云以前也是嫌弃的,只不过跟卫昭走得近后经常被他逮着喂棋,被他虐得苦兮兮的。偏卫昭就有这恶趣味,明知道他棋艺不佳偏要逮着他陪自己,虐他千百遍不厌。
萧亦昙见他实在是无聊,权当自己是在日行一善,拉开了架势,与他坐在靠窗的榻上对弈。
只是卫昭今日好象不在状态,屡屡出臭棋。
萧亦昙一连瞄了他几次,他也浑然不觉。
萧亦昙伸出手,在棋盘上划拉一下,懒洋洋地往身后的烟灰色绣仙鹤衔灵芝的大迎枕上一靠,漫不经心地道:
“卫十一,琢磨什么呢?”
卫昭被棋盘上清脆的嗒嗒声惊醒,瞧着萧亦昙,才惊觉自己走神了。
“无事。”他顺口答了一句。
萧亦昙已经把冰凉的玉石棋子往石青的鼓形棋盂里放,看样子是不愿再陪他了。
卫昭无声地叹息一声,默不作声地一起收拾。
“再过得十来日,琅华郡主做寿,你去么?”
琅华郡主萧红玉,是林守信老将军的妻子,也是宗亲。
“去吧。”
卫昭睇他一下:“你自己去?”
“不然呢?”萧亦昙横他一眼。
到时顾老爷子要去,小阿元肯定是跟着一起的,他不就孤孤单单一个人赴宴了么。
“带上你家世子呗,阿婉到时肯定把福哥儿带去的,作个伴呗。”
“他在宫里面,皇后娘娘哪里舍得放他。”萧亦昙有些索然无趣。
“你府上那位不去?”
“不知道。随她去不去。总归不会跟我一起。”
“她若去的话,皇后娘娘必定答应她带你家润哥儿一起的。”
萧亦昙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卫昭装没感觉到,兀自说:“你回帝京后没见过几回润哥儿吧?要不接回王府住段时间?毕竟是父子,皇后娘娘也不能阻碍父子亲近吧?你接不了,让你府中那位出面呗。”
石青的棋盂被重重在放在玉白的棋盘上。萧亦昙不耐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昭眉头跟着跳了一下。
“你,”卫昭迟疑,睃了他一眼,咬牙道,“其实你不必跟安国公府弄得这么僵。就算不亲近,也不必要弄得剑拔弩张的。”
萧亦昙“嗤”的一声。
“成大事不拘小节,”卫昭飞快地说,“你既然前儿的事都隐忍下来了,又何必……”
“卫十一,你最近,浮躁了。”
萧亦昙听他说完,反而放松了下来,重新靠回迎枕上,语气漠然。
“我隐忍,是因为我府中那个位子,现在是谁都一样,我只是懒得让人再算计那个位子而已。那样太麻烦。我什么时候宽宏大量到愿意为了成大事不拘那种小节?嗯--”
他的尾音轻轻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