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姑娘,为何每次与你相关的病患都是如此棘手,这种,这种一只脚踏进……姑娘是想砸我百草堂的招牌!”
葛大夫尚未诊脉,只一打眼周府姑娘即大惊失色,斟酌几下,终没把阎罗殿三字吐出来。
“寻常病症哪用得着火上房般请您葛大夫,要能从阎王手上抢人,不是更有意思!”
夏瑞珠笑盈盈看他一眼,用玩笑缓解着紧张情绪,“等下我们给她开膛破肚,你有麻醉的药物吧……”
葛大夫脸色稍变,顽强站住了,“麻沸散是有,可这,这,开膛……”
夏瑞珠哈哈一笑,摆手道:“我看了,她伤及腹部,五脏无碍,只是肠子破损,等下我们把破损处找出来,给她缝补上就行。不过一定要把腹腔内污秽物清理干净,术后不能感染,我已调配好生理盐水……”
她一一道明注意事项,葛大夫听着点头,随后叹道:“夏姑娘大才,等这位姑娘救活过来,该许你半座宅院做谢礼了。”
“宅院就不用了,我看外头姑娘的大哥挺好,虽白了头发,年岁倒也相当,老话常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姑娘彪悍,老朽甘拜下风!”
葛大夫被她几句话一逗,哈哈大笑,紧张感散去,“也不知将来哪个郎君能降得住你啊!”
“谁敢降我,我降他还差不多……”
夏瑞珠清脆脆的笑声一路传出了内室。
周仕朴心如油煎,看护了一会老夫人,又跑到小妹这头,隔着门板张望,虽望不见什么,可一想到小妹还活着,一颗心就擂鼓般蹦跳起来。
此时,他刚跑过来,只张望了一眼,即觉得身旁凉嗖嗖的,转过头去,林莫正注视着他,那目光好似带了刀。
他不由哆嗦一下,硬着头皮挪了两步,又奔回老夫人那边去了。
散落的白发在身后飞舞起来,煞是惹眼。
林莫收回视线,慢慢垂眼,望向了自己鬓角边的一丝黑发。
--
“二公子,你出来一下。”管家周柄快步走进内室,凑到周仕朴耳边说道。
“又,发生何事?”
老夫人挣扎着问道。
“没,没啥事。”周柄忙道。
周仕朴把祖母的手掖进被中,起身抚好被角,轻声安抚道:“祖母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俩人走出内室,周柄惨白着脸,惊恐道:“二公子,那个恶鬼周原又来了,现正在堂上,说让我们周府主事之人出去。”
“那个周原?”
周仕朴似乎没听明白,身子晃了一下问道。
“就是那个该千刀万剐、天打雷劈,死上一万遍还不解恨的周原,他又来了。”
周柄觉得扶住的二公子胳膊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心疼地握紧,“要不我,我去……”
“既然说了周府主事之人,那就该我去!父亲没了,母亲没了,大哥也没了,接下来只有我了!是祸躲不过,总不过就剩这条烂命罢了,要想拿去,也得咬下他块肉来!”
周仕朴咬牙,大步前往正堂。
刚迈入正堂院子,目光一触及地上那个大木箱,还有躺在一边的母亲,他的呼吸就开始抽紧,心脏好象被无形之手攥住,大股大股鲜血挤压出来,令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呵,还敢出来,胆气不小。”
满脸络腮胡的周原反背着双手,就象一只黑熊立在堂前,张扬跋扈,全然没有一丝肆虐周府的愧意。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亲卫,手上拎着个黄布包裹,绣金龙,明灿灿的。
再看摆在堂前的赏赐,只剩个红木托盘。
周仕朴一步一步跨上台阶,站到他面前,忍住哆嗦的唇,紧握双拳,张口喝道:“你是来给我父亲、母亲、大哥跪灵的吗!”
周原脸颊横肉一个抽动,抬腿朝着周仕朴就是一脚。
这一脚直把他踢得从台阶上滚落下来,挣了几下,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二公子!”周柄握拳,情急往周原扑去,“你这个恶鬼,我跟你拼了!”
呛啷
乾刀出鞘。
一个亲卫走出两步,面无表情一刀斩在了周柄脖颈上。
周柄瞪大眼睛,双手捂上脖颈,艰难转向了周仕朴。
那一眼。
含着无尽的悲愤和不舍……
周柄倒了下去。
“柄叔……”
周仕朴痛喊一声,心口又堵又闷,疼得又喷出一大口血,一时间根本挣不起身来,用胳膊撑地,朝着周柄爬去,“柄叔,别死……”
周原皱起眉,两步走下台阶,一脚踩到周仕朴身上,“我来,不是看你们主仆情深的。爽快点,你这宅子不错,估摸着也能卖上几千两银子。现在周慕英死了,也用不上这样的大宅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