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筷间的肉落下,咚的一声滚到晏行也碗前。
“这个姐姐不吃了吗?可以给我吃吗?”
耳畔声音清冽,绵绵雨丝被风刮得斜斜自窗口飘入,带着泥土的腥味,混着清浅玉兰香飘入鼻息。
晏行也扭头,便和她的黢黑的眸子对上。
她不知何时来的,正踮足撑头,指尖点着桌上的肉丸。半个身子趴在窗棂上,撑头好奇注视着里头一切,胸前搭着两撮发湿漉漉的头发,探着脑袋往里头望了望。
水珠从下巴划落,刚巧在黑色的皮质护腕上落下点点水渍,下瞬就被晏行也用食手抵住头推远。
罩着的黑袍凌乱,掩下的眸子漆黑透亮,泱着水光澄澈干净,如同被雨水冲刷去一切污浊,缀于黑夜中闪闪发亮的星辰,让人怜惜。
“姑娘快进来!一会可就要要下大雨了!”
许书瑶呆呆望着,等反应过来,已经将身子探出窗外,拧眉催促。
小二正在一旁收拾落下的碗筷,被闹出的动静惊扰,一打眼就瞥见窗口包裹严实的人,神色瞬间凝重:“姑娘莫要理会,近日城中频频失踪几人,听说是恶鬼食人。”
外头的人,撑头柔柔笑着:“鬼?什么是鬼?你想当鬼吗?”
“胡说八道!”少女低低呢喃被许书瑶的盛怒掩盖,“这青天白日的,什么鬼啊怪的。雨下的这般大,我去唤她进来。”
少女对于她们的话她并不明白,只是盯向身侧的晏行也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
未待许书瑶起身,眼前便一花,本在外头的人已经翻身进来。挤在墙根下,紧紧挨着晏行也站。
“坏!”身上黑袍湿淋淋的挨着他的,紧紧抓住他的袖口。那双漆黑的眼眸亦湿漉漉的望着他。“为什么要骗我,昨日为何将我抛下。”听着低哑,瞧着可怜极了。
黑袍将她衬得愈发瘦小可怜,苍白的手上还糊着泥块,牢牢黏在皮肤上,呈深褐色,东一块西一块混在瓷白中,未能被雨水冲洗干净。
莫说看,光听着就叫人心生怜爱。
许书瑶望向晏行也,目露迟疑。
“哥哥?晏大哥,你们……这是认识?”许书瑶问的小心,只因瞧这模样并不像熟识。
只见这姑娘低头侧身,受惊般朝晏行也身后躲了躲。
衣摆被轻轻牵扯到,迎着那双清澈眸子,脆生生又朝他唤了句,“哥哥。”
晏行也垂眸凝望面前被黑袍罩着的人。纤长眼睫上挂着水珠,一双杏眼黑亮含了水汽,整个人瞧着像是被水冲软趴的瓷娃娃,脆弱无害,手中仍紧紧握住他衣袖。
他挑眉轻轻道:“哥哥?”
视线扫过她胸口处,衣襟凌乱破了口子,眼底生出一丝恶意。探出手虚点在她的胸口,凑近她。
指尖虚点,隔着薄薄衣衫,直指狰狞的伤口,只需他动动指头,拨开衣襟,她就暴露无疑。
可那双含着水雾的眼无波澜,静静注视他。
晏行也勾唇,眼看触上她胸口的指尖错开,慢条斯理替她将黑袍裹得更严实。
“对了,她是我妹妹。”
察觉到叶玉泽探究目光落她身上,下一秒却被晏行也用身形挡住。
“她身子弱又淋了雨,恐怕遭受不住,我先带她去洗澡,具体的我晚些在做解释。”说完就领着人离开。
回房将门关上,晏行也这才正经打量她。
一身黑袍,容貌是看不见的只能瞧见掌心紧拽的玉兰花落了泥浆,不但没蔫吧,反倒比昨日赠予她时更加娇嫩鲜活。
花很娇,也很美,只可惜是带毒的。
当日他曾悄悄将符纸贴在了花枝上,如今符纸已经燃尽。
晏行也轻轻笑道:“能扛过符火烧灼竟然还丝毫未损,姑娘当真好本事!”
这符纸是他亲手所制,能将修练多年的大鬼烧的魂飞魄散,只她扛过这一点,就绝不简单!
“说吧,跟了我一路目的是什么?”
她垂眸,玉兰花在指尖滚了一圈,从腰间掏出一张被水浸湿的黄纸。
“你是在找这个吗?我以为是你落下的,就小心藏起来了,还你。”
晏行也静看一秒后接过,将符纸展开,是他绘制的那张,只不过纸张已经被水泡烂,连上面绘制的符咒也糊了。
将黄纸一点点折回放在桌上,用指尖点着抬眸望向她。
“姑娘这是不装了。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跟着我?”
面前小鬼仰着脑袋不解道,“我说过了啊,你是我哥哥!我当然要跟着你啊!”
晏行也直勾勾望她,指尖的符纸向她身前推近一寸:“你想留下,可以!但我从来不留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东西在身边。”
她垂眸望着朝自己推来的符纸,将头上的兜帽摘下:“哥哥在害怕?”举步朝他走进,望向桌面,并未拿起推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