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纱藤帐,鹅梨添香,诚宁殿里并无过多的装饰,颖妃也从不在意这些,若不是陛下赏的这些东西不得不摆出来,她还真想将这诚宁殿改成军中的营帐,这仅有的几件装饰看似普通,其实每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皇帝以为这是对她的宠爱,可颖妃生来看得透,不过是捧杀罢了,用他的恩宠激起其他妃嫔的嫉妒谋害,再让毫无势力的皇后从中调和,多好算计,可就算颖妃看得透,也只能忍气吞声,或许做的最出格的便是当年自降位份,主动禁足了。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如今的颖妃身子虽然弱,可入宫二十几年,除了三皇子和长安出生的时候,她没有一日像如今这般开心过,可颖妃来不及开心,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的惊险,万一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曜黑的眸子也掩饰不住眼眶的红晕,那样的柔弱的模样,和曾经傲慢清冷的颖妃全然不同,颖妃拉着予舒的手:“我打了他三十庭杖,他会不会恨我?”
予舒:“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只有让合宫的人都看到他身上的胎记,才能逼迫陛下承认,今后才有可能入皇谱,定封号!”
皇后也是头疼的很,哪怕坐在坤梧殿的凤位上,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她本就没什么势力,皇帝把她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希望能制衡住后宫的势力,也是相信她显得不失公正,可今日的事,她怕是在皇帝心里落下了一个失德无能的印象,她失了信任,在想重塑便是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她也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荣耀家族,哪怕没有孩子,能栖身朝野,也不枉她在后宫中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了。
秋泽:“娘娘,喝杯茶静静心吧!”
皇后看着那茶,没有一丝兴趣,她的心早就静了,从被送进宫的那一刻,她就是这皇宫中的一颗棋子,这茶味苦,可哪里有她心里苦呢?
皇后:“都送走了?”
秋泽:“嗯,染毒的东西也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皇后:“秋泽啊,你觉得,今日这些事是巧合吗?”
秋泽:“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或许也是,可三个以上,便不该有这种巧合!”
皇后:“在你眼里,下毒的人、嫁祸的人和涂磷粉的人是一个吗?”
秋泽:“但愿不是,如果是,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不过娘娘,奴婢不明白的是,常逾期初说自己不是,颖妃也算是默认了,可后来为什么又说,他是三皇子呢?”
皇后:“当年陛下刚刚登基,我也入宫不久,颖妃在巡查之时,产下三皇子,那个时候荣王的生母德妃,怕备受宠爱的三皇子威胁到当时还是大皇子的地位,偷偷的潜入了颖妃的住所,想掐死三皇子,幸好颖妃及时醒过来护住了孩子,颖妃一路路途劳顿,又是早产,和德妃争执当中逐渐落于下风,德妃拿起炉子上的药罐,泼了过去,滚烫的药汤几乎被颖妃挡了下来,可药罐的盖子还是落在了当时三皇子身上,三皇子生来肩上便带有一块胎记,好巧不巧的,又落了这么一个烫伤的疤,当时圣上怕戚将军知道,除了我们几个,将在场的下人都赐死了,所以知道此事的人甚少,你说颖妃看见,可不就认同这是三皇子吗?”
秋泽:“那这么说,他真是是三皇子?”
皇后:“他是真的也罢,假的也好,得陛下认同才行!”
秋泽:“所以这么多年,荣王一直瞧不上颖妃,就是因为这个?!”
皇后:“荣王虽然不说,可德妃正是因为此事受陛下厌弃,加上众口铄金,慢慢的就疯了,然后不治而亡!”
秋泽:“那戚家为何还愿意同荣王结亲呢?”
皇后:“陛下指婚,名义上是希望两家交好,颖妃素来不过问家族之事,所以也不在意,可谁知道真实的目的呢!”
秋泽:“那咱们怎么办?如今您失了圣上的信任···”
皇后:“这中宫之位我坐了这十几年,竟然到现在才看透,这后宫,没有子嗣傍身,我便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秋泽:“可是娘娘,您这么多年都···”
皇后:“我没有孩子,可有的孩子也没有娘···”
秋泽:“您是指荣王还是襄王?”
皇后:“陛下虽然并不在意荣王的□□,只要他清醒不被女人所累,女人再多,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
秋泽:“您是想选荣王?”
皇后:“我说的是,只要他清醒,荣王是个脑子里装浆糊的,同他的母妃一样蠢!”
秋泽:“可襄王是质子回朝,这···”
皇后:“质子如何?幼年为国远赴,成年解难而归,这不正是最好的付出吗?而且能一步步的在敌国活下来,安全的回京,也不会是个没脑子的!”
原本皇后并不想掺和进国储之事,因为无论谁登上皇位,他都是太后,可今日陛下对她的失望和言辱,让她看清了这个枕边人,所以也不得不为自己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