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目光稍稍一偏,就能看见那乌黑之外的,小巧的耳垂,柔美的侧脸以及,纤白的脖颈。
他是个坏东西,表现得愧疚无措,但下意识却抓住任何一个能得寸进尺的机会。
男人的眼睛看向一旁,就是不与她对视,沈流灯从始至终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手指动了动,“既是老相识了,这面具也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陈苏像是如梦初醒,顺从地松开早已汗湿的手。
“是。”
声音恢复了沈流灯熟悉的慢吞清润,光听嗓音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具下的是什么谦谦君子。
沈流灯意味不明地瞧了他眼,也不急着掀他的面具,将仍带有指痕的手背往他眼前晃了晃。
“手劲儿还挺大。”带着笑意的语气像是在夸他。
看着雪嫩肌肤上的明显指印,陈苏眼中闪过愧色,垂头道:“陈苏知错。”
男人低眉顺眼地认错,竟是再无一点之前盯住就不放的执拗感了。
是他当男宠时的模样。顺从,无棱无角。
这是不希望自己赶他走了。
这人倒是乖觉。
沈流灯手指一勾,轻易地摘下了他的面具。
剑眉星目,很是俊朗的长相,除了那身沉闷的黑袍,与在明教时似乎没什么不同。
似乎每次召他,他都是着一身浅色衣裳,高大的身材,却是副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稍稍逗逗他,耳根就红得不行。
他倒是深藏不露。
沈流灯把玩着银狼面具,开门见山地问道:“山神在何处?”
陈苏目光落在摩挲着他常年带着的面具的纤指上,脸上细细挠挠的痒,“左护法不问问在下为何在此处吗?”
明教众人都是各怀鬼胎,更别提不知从哪搜罗来的男宠们了。
带有目的的又不止他一人,她要是各个都去挖清楚,劳心劳力不值当。
沈流灯像是没听见般,换了个问题,“你们抓那些姑娘作何用?”
原以为左护法会生气于他的欺瞒的,但没想到她竟是丝毫不关心。
他于她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苏不说话了,紧抿着唇,那他身上那所谓的书生文雅岌岌可危。
跟个闹脾气的小屁孩似的。
沈流灯笑了下,顺着他的话问:“你怎会出现在此地?”
陈苏眼都不眨,他道:“我就是山神。”
如果他就是她在找寻的“山神”的话,她的目光是否会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沈流灯看着他,唤了他的名字,“陈苏。”
不轻不重,也没有任何斥责威胁的意味,但就是这么一声,却没来由让陈苏心下微沉。
他梗着的脖子很快又弯了下来,“对不起,我又说谎了,我是神仆。”
嚣张的小狼崽。挠了你一爪,见你吃痛之际又用柔软的小脑袋巴巴儿地凑过来蹭你。
指尖滑过凹陷的狼形纹路,沈流灯继续问道:“你既是这里的神仆,又怎会变成我的……男宠?”
“我……”陈苏咽咽干涩的喉,还是决定将那天未有机会宣之于口的话道出:“我倾慕左护法。”
现下不说,日后怕是都没机会说了。
倾慕?
不知是第几次听见这种话了。沈流灯心绪并未有什么起伏。
“为何?”
沈流灯并未露出什么不屑讥诮的神情,像是单纯好奇似地反问:“倾慕我的无双容貌吗?”
虽然说她自己也挺喜欢的。
“不是。”陈苏下意识否认。
他不否认一开始被左护法不似凡人的容貌所吸引,但真正催使他以男宠身份再度回到明教的,却是她回头提醒他之际,嘴角噙着的那抹笑。
柔软润红的唇就那么随意勾着,便带出几分散漫的不羁,洒脱的自由感让他想到了乞灵山的辽阔山野。
他有了莫名的归属感。
但他嘴笨,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半晌只憋出了个,“左护法曾救过我。”
如同听见什么好笑的话,沈流灯勾起了朱唇,随手将已然被她摸透的面具扔回男人怀中。
“你这就是在说笑了,要是说我曾无意中帮你杀过你的仇人我还能信上几分,可要是给我戴上救人这顶大帽子,我可担不起。”
这话,就算她真救过的陆痕来问,她也是不敢承认的哇。
她,沈流灯诶,声名在外的女罗刹,就是天王老子来说,她也没救过人。
要是被世界意识察觉到她崩人设了,受罚的不还是她。
没救过就是没救过。
她果然早就不记得他了。
有些失落的陈苏宽大的手掌全然覆盖在面具上,像是在透过冷硬的面具触摸着什么,他认真纠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