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顾言舟因为那日在朝中所言“身体有损”一事弄得烦不胜烦,他低估了皇上对此事的热情,或者说是爱臣之心,接连指派了好几位太医来顾府又是诊脉又是针灸。要不是知道当朝唯一的公主才不过十岁之龄,他都要怀疑皇上是不是想给公主招驸马了。今天更甚,竟然派身边红人贾公公带来了几位异域风情的美人,个个媚眼含羞,身姿婀娜勾魂摄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这一众美人把管家和小厮看得目瞪口呆,林海还以为府里终于要添女主人了。
顾言舟好说歹说才让贾公公打消了把美人留在府里的念头,并一再保证过几日上朝后会亲自向皇上说明并请罪才作罢。没错,皇上为了让顾言舟调养身体竟然主动给他放了五天假,这等好事顾言舟怎肯错过,感恩的话说了一箩筐后就心满意足回府了。
送走了贾公公及美人,顾言舟终于松了口气,这比平时上朝还累!要真把美人留下,不亚于在顾府留了个定时炸弹,这些美人明面上是从皇宫里来的,但她们背后真正的主人还指不定是谁。他不禁怀疑起当初自己这个决定真的正确么?是不是想得太过于简单了。本想一劳永逸解决指婚的麻烦,现在看来这后遗症也不小,顾言舟头痛的扶了扶额头,看来还得有段日子才能消停下来。
夜晚的顾府显得格外安静,整个院落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柔和的月光穿过窗户上的薄纸,在静谧的屋里洒下微弱的亮光,夜风阵阵而过,院子里的树枝随风摇曳,发出阵阵似情人的喃喃细语之声,虚掩的屋门被微风吹开,屋里的油灯火苗摇摇曳曳,明灭不定,顾言舟就坐在案前回想着这几天的事出神,连林海进来了都未察觉,还是林海开口才令他回过神来。
“公子,今天老乡带话来小的家里老娘受寒病倒,已经卧床不起两三天了让小的回去看看,小的离府大概需要四五天。”林海忐忑不安的等着自己主子回复。林海来顾府有四五年了,前几年遇上饥荒,父亲上山打猎失足掉落悬崖而亡,剩下未成年的林海及老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弟弟。为了给家里挣口饭吃,林海就随村里的伢婆来了天都府,刚好碰上顾府招小厮就进了顾府,后来顾言舟看林海机灵就留在身边做了贴身小厮。
这几年林海几乎每个月都会回去一天,天不亮出发,赶在宵禁前回府。这次回去时日较久,林海也不敢确定主子会不会同意。
“你母亲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记得你老家就在郊外不远的村庄,对吧?”顾言舟思考了下开口道。
“回公子,现在邻居已帮忙找村里郎中抓了药,眼下是好转一些。但伤寒最怕反复,晚上还是要有人守夜,家里幼弟也需要人照顾……所以……”林海还是期待着公子能同意他回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子记性真好,小的是郊外永安村的。”
“这样,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和你一块回去。”顾言舟看着林海语出惊人道。
“啊?公子说什么?公子要和我一起回永安村?”林海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听到自家主子要和他一起回去呢。
“这几天被烦死了,刚好有假期出去散散心,你不用管我,回去了就忙你自己的,照顾好你母亲,我自己会溜达。”顾言舟点了点头,一脸肯定的证明林海没有听错确实是要和他回去。
这下林海犯了难,就自己家那条件耗子来了都叹气,如何能招待好自家主子,堂堂首辅大人。暂且不说吃,单就住宿这一项就没法安排,家里拢共就两间厢房,母亲住一间,他自己和弟弟睡一间,即使夜晚要留下照顾母亲也总不能让主子和弟弟挤一起睡吧。
“公子,万万使不得,小的家里条件不好实在是怕怠慢了公子。”林海吞吞吐吐地把心底顾虑说出来。
哪知顾言舟听了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担心什么,当初你主子我也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什么苦日子我没有经历过。这样,到了村里你就说我是你在天都府认识的朋友,刚好和家里闹了别扭出来散散心。吃的话我不讲究,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至于晚上睡觉就和你弟弟挤挤就行了。”
林海见主子已拿定主意要去,只能无奈同意,提醒主子早点歇息后就回房整理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