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七将腰刀向上一摆,哇哇大叫向前冲去。全奉赞看不见外物,只是双手把手杖抡圆,护住身体,却不进攻。那几名军官各自挥舞军刀,向前击打,“叮咣”几下,便格开了全奉赞的手杖,彪七欺身向前,用刀向旁一磕手杖,伸手一个巴掌,扇在全奉赞脸上,又向旁一扯,一把将全奉赞拽倒在地,几名军官一拥而上,抡圆刀背在全奉赞头上身上狠砸,一会就打得他满脸鲜血,无法抬头。
彪七扑上前,迎面一脚飞踢在全奉赞头上,把他一下踢得仰面栽倒,又过去用脚踩着全奉赞的脸向下狠碾,拿军刀刀尖向下顶压在全奉赞喉咙之上,鲜血渍然渗出。彪七喘息道:“妈的,狗崽子,军爷当年在朝鲜打仗的时候,你这样朝鲜狗我宰过成百上千。你算个屁!”
另外几名军官也呼哧带喘地过来狂踢全奉赞头脸,踢得他连连咳嗽,仰躺在地,口中鲜血顺着两侧嘴角滴哒流在地板之上。
全奉赞脸朝天,依旧口齿不清地说道:“杀我....死掉,放.....她们......走!”
彪七又抬腿跺在全奉赞脸上,骂道:“装什么王八蛋!爷今天给你们几个包圆儿了!”
李香君在旁又急又怒,眼见全奉赞危在旦夕,正想挥匕首阻拦,忽听楼梯响处,冲上来一众官兵,大声吆喝,让这些军官住手缴械。哪料那几名军官酒气正盛,相视一望,哈哈大笑,竟似毫不在意。其中一个军官大喇喇地拿着军刀指着上楼来的官兵,啐道:“妈的,你们哪儿来的杂种,知道军爷是谁吗?”
话音刚落,只见从官兵后,排开众人走上前一人,在这群军官面前负手而立,神情冷峻,细目寒光,却不怒自威,冲着几名军官沉声喝道:“哪放出来的?到正白旗地界儿上来撒野!”
李香君一看,正是白天见到的都统鄂硕。原来,刚才追月看情况不妙,赶紧跑到青云楼旁的“宝和”楼去找正白旗驻内城总署的官兵撑腰,正见到鄂硕在总署处理公务。听到李香君遇袭,鄂硕立刻率一路官兵来到青云楼。
那几名军官自恃官职不低,见到鄂硕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借着酒劲叫嚣道:“这是正黄旗二等侍卫代彪,还不过来参见!”
二等侍卫属于正四品武官,又是正黄旗,很可能是宫里侍卫,按例较外官还要内升半品,相当于从三品,在京城内也算相当高的职位。但鄂硕在外地做武官时已官至都统,现在在京城做王府内大臣,都是从一品。比代彪高了两级还多。鄂硕手下一名参将早就骂了起来:“我道是哪里的狗崽子,这里是正白旗都统、睿王府内大臣鄂硕大人!快跪下求饶!”
鄂硕挥手拦住参将,背着手朗声道:“代大人得罪,今天的事儿你少不了得有个交代!”
代彪一听来人是睿王府的从一品大员,酒一下子吓得醒了一半,旁边几名武官听到参将的话,已经喝到红到脖子根儿的脸也各个吓得煞白。几个人睁大双眼,面面相觑,知道这是碰到了硬茬儿,惹了大祸。一名军官手上的军刀竟吓得拿捏不住,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鄂硕见已经镇住这些军官,便不理他们,上前紧走两步,给李香君单腿跪下打千儿,高声道:“请小主回府。容我这里发落这些人。”
其实,鄂硕原本可以直接发落这几名醉酒军官,但他考虑周全,听说代彪等人是正黄旗二等侍卫,虽然自己官高二级,不想给人睿王府借势压人的说法,便没有大声呵斥。同时,他又想让这些军官知道惹了大祸,便故意在这些军官面前给李香君行礼,给足她面子,还让冒犯李香君的人知道今天是得罪了什么级别的人物。
彪七一看,连从一品的大员都要给这位被冒犯的女子行礼,知道今天算是小命儿堪忧了。彪七一下子把刀扔在地上,扑通一声向着李香君跪倒,用膝盖当脚,膝行到李香君面前,捣蒜一样磕头不止,嘴上叫着:“女菩萨饶命!女菩萨饶命!”其他众人也跪着膝行到李香君和全奉赞面前磕头求饶。
李香君见这几人丑陋嘴脸,心中既恼火又恶心,忙叫春晓去照看全奉赞和小福子,并向鄂硕道:“大人,快快安排照顾一下全大人和小福子。这些人留您处置。”
鄂硕起身低头拱手道:“遵命。”
李香君低头谢过,让追月扶着小福子,春晓扶着全奉赞,匆忙向青云楼下走去,只听身后鄂硕厉声道:“来人,请代大人移步!”
离开青云楼,一行人雇了马车立刻回睿王府。全奉赞脸上、胡子和前襟上沾满鲜血,手里攥着手杖,闭眼沉默不语,只是喉节上下滚动,似是强压内心愤懑。小福子一边脸的槽牙被打断两颗,脸肿得两个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候了代彪家所有的先人。
到福瀛阁,李香君让春晓给全奉赞、小福子清洗脸部,敷上药物。“民女无状,打扰了侍郎大人独自饮酒,还惹下事端。”
“不怪.....你。坏人......是这些......胡蛮子。”
“民女这里没有酒,只有茶,给侍郎大人压惊。”李香君着追月端上一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