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这一日是他所希冀的,也曾设想过无数次如何自处,可当真正来到后,才发现一切都没有那样容易。
张遮说不出话,瞬间失了声。
他怔怔看着姜雪宁。
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
一切恍然一梦。
身前的人却突然就迈上前来一步。
姜雪宁张开双臂,轻轻抱上他。
第一次。
在这样的情景下,以这样的姿态。
你已经走了九十九步,翻越关山重重,那最后一步理应由我来做。
却依旧亏欠了你。
两具身体隔的有些远,彼此都有些惊恐。像是还在前世一般,各路声音排山倒海便冲了进来,清一色的责斥。
礼仪律法忽地就脱胎换骨,四角抽出巨大的四肢,一个个字都张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叫嚣。
脑子里一边是这些,一边是她。
张遮仿佛被硬生生地撕裂。
怀中的人却慢慢地贴上来。她手有些冷,身上却温热,这么依偎在他怀中,挡住了外边吹来的大片冷风。
姜雪宁慢慢加重手上力道,收紧在他腰间环住的双手,头埋在他胸膛中。于是那一块,慢慢温热湿润。
一个轻微的小动作。
就这样将他困在了这里。
每一处鲜血淋漓的伤口边痕都不规整,狰狞得显出可怖。
她却就这样轻易地缝合。
张遮失了声。
手臂环上,不盈一握的腰间仿佛一折就断。他放轻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姜雪宁。
头轻抵在她肩头,他克制地收住力道。体温在相碰后的一瞬间急剧攀升,他耳尖红得发烫。
像是无尽海上一个人一直在漂浮,他走的晃晃悠悠,却恰好跌进一团绒绒的云里。
从此有了归宿,不再无依。
“我爱你。”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