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脚指甲,但也同样十指连心,痛得时春柔浑身冷汗都下来了,蛊虫催发的那点效用也在痛楚下被分散得所剩无几了。
时春柔死死咬着唇,免得痛呼声从嘴中溢出来。
又缓了好一阵,才总算是好受点,低头看,脚指头果然已经被戳得见了血。
愈发觉得刚才没选手指头是明智的选择了。
时春柔深呼吸,掏出帕子将脚上的血给擦拭干净,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竹林,回到墨云渡的身旁。
“去哪儿转了一圈?”刚落座,墨云渡便掀开薄唇问道。
时春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去的是哪儿,加上脚指头钻心地痛,便胡乱开口,“就在花园里面转了一圈。”
“看见栀子花了吗?”墨云渡又问,“端王府的栀子花最为出名,每年开春的春试宴都是要在这里办的。”
时春柔其实根本没注意,可听闻这话,害怕自己悄悄溜去别处的事情穿帮,便点头,“看见了,栀子花很好闻。”
“是吗?”墨云渡漆眸微微眯起,不再理会时春柔,扭头继续去喝酒了。
手中的那酒杯通体剔透,盛的美酒面上倒映出墨云渡此刻眼底的阴鸷。
栀子花味浓易沾染,可时春柔身上,却没有丝毫花香。
反而,有股淡淡的竹叶味道。
端王府里,唯有书房外种了片郁郁苍苍,几乎遮天蔽日的楠竹!
呵!
这女人,就连撒谎也如此的不用心!
宴会还在继续。
端王聊得有些累,便叫来了几个舞女和琵琶女,在“果林”前的平台上表演起来。
女人腰肢如蛇,水袖似风,一颦一笑都让人充满了无尽遐想。
时春柔好不容易靠痛楚才压下去的蛊毒,因为看见这场面,居然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正好琵琶女便弹边唱起来,时春柔便立马闭上眼睛去仔细听,想着这样大概就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 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才唱了四五句,时春柔豁然睁开了眼睛,胸口都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这居然是,勾栏院里头的欢曲儿!
不能听了,简直要她命啊!
时春柔只能将视线放在墨云渡身上,一身华服的男人慵懒自在的单腿屈膝在胸前,手则顺势撑在上头,托住了棱角分明的下颌,眼底连半点波澜都没有,丝毫不为这艳舞媚曲所动。
但再转念一想,墨云渡是个太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也正常。
只是墨云渡能熟视无睹,时春柔不行。
她悄悄地踩了踩自己被扎过的那根脚指头,却发现那点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了,挤压的那点疼痛根本不够她战胜脑子里那股期盼念头的。
“督主,我……”时春柔只得小声开口,“我还是有点头晕,想再去醒醒酒。”
墨云渡的目光甚至都没往她身上放过,语气冷淡,“想去便去吧。”
得到准许,时春柔立马起身往花园走去,因为身上比先前还要难受,她的步伐也比之前要匆忙焦急得多。
望着她的背影,墨云渡眼底涌过一抹深邃。
咔嚓。
手里的琉璃盏酒杯,竟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捏得裂成了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