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掐着她的脖子,轻而易举的将人悬了起来……
与此同时,奄奄一息的少年,猛然挣开绳索,以诡异的身法稳落于地面。
苏桃不禁瞪大了眼睛,瞧见永诚身形摇晃,双目猩红的朝自己走来。
墨辰这才松开手,与苏桃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信他家世清白吗?哪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本相体恤黎民,也要分他是谁的民!”
大脑有短瞬间的空白,苏桃大口喘着粗气,未等开口,少年却轰然倒了下去,仿若昙花一现,他从未站起来过,而适才的一切,全是苏桃的妄念……
猩红的眼眸褪成正常的青白,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声音轻弱,仿佛羽毛落在了雪地上:“姑娘,快走……”
“永诚,”苏桃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飞奔到少年身边,少年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却令她无所适从。
苏桃跪在地上,捧住少年的脸,温热的血顺着少年的下巴淌进她的掌心,转瞬就变冷了。少年张了张嘴,似乎用尽浑身力气,断断续续道:“烂…烂命一条…墨宰相想要…取走便是,姑…姑娘不用管我…你走…你快走啊……”
那句你快走啊,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低吼出来的。
“走,我带你一起走!”
她拽住少年的胳膊,搭上自己肩头,少年清瘦,她背起来竟毫不费力。
苏桃才踏出一步,身后的人却再次开口,似是疑惑:“即便知道他来路不明,你也要执意带他走吗?”
“永诚是我将军府的人,”
仅管初次见面,少年自以为骗过了她,那截苇席里的老者,面容枯槁,搭在外头的手却与年轻人一般无二。
她看出了端倪,却没在当时戳穿,私心里是以为少年有了难处,急于找个栖身之所,才会不得已出此下策。
她留了少年,也从未提及从前,只晓得自少年进将军府,勤勤恳恳,从未做过无利于将军府的勾当……
咣当,类似于生铁砸落地面的声音,墨辰冷冷道:“这东西是在他房里搜出来的,你也一并带走!”
苏桃半回眸,瞥一眼七零八碎的铁皮鸽:“东西坏了,就不必留了。”
……
寒风入骨,她背着少年,绕过长街转了几个弯,医舍的招幌近在眼前。
苏桃腾出一只手,用力拍了拍门板:“开门,快开门哪……”
已然安睡的人,被这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匆忙披了件衣裳:“谁啊,大半夜的还不让老朽消停!”
才拉开门闩,骤然一股外力推开了门,苏桃环视一圈,喃喃道:“才听见了动静,人跑哪儿去了?”
“老朽在这儿呢,”
苏桃循声而望,头发花白的老者,以诡异的姿势脸贴在门后的墙壁上,手还在抖着:“哎呦,你倒是慢点推啊,险些推坏了我这把老骨头……”
苏桃没空搭他这个茬,只道:“我急于诊病,还望老伯多多担待!”
老者揉了揉生疼的额头,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姑娘,只见她墨发高束,五官精致明艳中又透着几许英气,仅身上那件雪狐大氅,就可遇不可求。
可惜,这雪狐大氅沾染了少年的血,白白糟践了这么好的东西。
“姑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老朽去内室罢!”
老者掀开帘笼,引着苏桃入了内室,内室不大,却暖融融的。
苏桃将背上的人放在床榻,往后退了几步:“有劳老伯治好他身上的伤。”
老者坐在床沿,搭上少年的脉搏,片刻后,他眉心紧皱,道:“外伤尚可愈,只是这钱嘛……”
“钱不是问题,”苏桃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老者。
老者许久不见上等货,混浊的眼珠闪出一抹光亮来,忙不迭的道:“姑娘请稍候,老朽这就去烧水配药。”
……
内室只余两个人。
苏桃背对着少年,坐在矮凳上,想问出点什么,却不知从哪儿问起。
良久,她在炉中添了两块炭:“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姑娘想听永诚说什么?”他将话头重新抛了过去。
“且说一说你与我师父是如何相识的?”苏桃的语气极为笃定:“墨辰摔坏的铁皮鸽,制作精良,普天之下,只有我师父一人能做得出,你认得我师父,行事作风却不似他那般精明。”
“墨辰再怎么气恼,也不敢伤我分毫,你能因此而露出马脚,可见是个傻的……”话说到这,苏桃轻轻笑了:“若我师父在,事情可就变得有趣多了!”
烛火微晃,柔和的光线斑驳了她的眉宇,她的侧脸。
床榻的人勉力撑起半边身子,道:“永诚不敢拿姑娘的安危做赌注。”
苏桃收起才笑开的眉眼,一脸正色:“莫说区区宰相,哪怕是太子殿下,想取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