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卿什么也没带,单骑一匹马,身上背着个包袱。
孑孑一身,了无牵挂。
五更天,城门一开便连夜出城去。
“轻卿这是要去哪?”
谢轻卿心中一惊,手里没个轻重惊了坐下的马。
踟蹰的马步来回踱走,谢轻卿好不容易将它稳住,见树林后走出一人。
那白飘飘的拂尘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呼——”谢轻卿握紧缰绳的手松了劲,道:“哥,你怎么躲这吓我了。”
“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自己一个人自投罗网。”张楚然笑道。
“我就那么笨吗?”谢轻卿嘟囔道。
“不笨,不笨,我们家轻卿聪明得很,定能逢凶化吉。”张楚然替他牵马,道。
“不过,哥哥今日怎么不穿那身道服?”
“陪你走一遭龙潭虎穴,穿着道服不方便。”
皇帝的行宫离云楚边陲不过快马六七日。
谢轻卿大张旗鼓地进城,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罪臣之女。
把自己摆在明面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也不好下暗手。
谢轻卿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便直冲衙门,当街击登闻鼓。
替父伸冤,无论放在哪朝哪代,足够说书先生说上三天三夜了。
“堂下何人申冤?”
“云楚秦王妃,谢轻卿。”谢轻卿说得不卑不亢。
一身素白孝服,头戴白巾,未语泪先流。
张楚然站在堂外,监视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有何冤屈?”县衙大人面色一惧,又接着问道。
“忠义侯并非贪赃枉法之徒,是被奸人所害,恳请大人重查当年之案。”
这事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查的。
分明是这女子听闻了皇帝銮驾在城中,才到此伸冤。
“此事干系体大,待本官禀明圣上再议。”
不等县官上书,城中已有快马赶到。
“何人在天子近前敲登闻鼓?”
“王丞相,何劳您大驾?”县官赶忙下堂近前点头哈腰行礼道,“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臣之女。”
王丞相坐在侧位,看着堂下跪着的人,面露惧色。
那人果真是谢知盈。
一个活人有什么可怕的。
王丞相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道:“罪臣之女?既是罪臣也不必捉拿归案,当即处死即可。”
“回官爷,皇帝登基之时已大赦天下,圣旨特赦忠义侯府在世亲小。谢知盈已经不是戴罪之身。”
“况且臣女今日是替谢知盈为父伸冤。”
谢轻卿抬头看了一眼王丞相,心跳得厉害。
王丞相更是心悸不已。
谢知盈这张嘴,当真是巧舌如簧。
不然她在时,总是回回能强压钰儿一头。
一边是忠义侯之女,一边是王丞相。
得罪王丞相那就是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欺辱忠义侯之女祖宗不保,明日父老乡亲定要指着自己的脊梁骨骂。
哪边都得罪不得。
“呃,确有此事。”县官应道。
这事左右偏倚不得,只能秉公执法。
王丞相眼中转瞬即逝地惊愕,小小县官胆敢顶撞于他。
忠义侯啊忠义侯,你就算是死了,别人还怕你。
不只谢知盈强压钰儿一头,就连忠义侯死鬼都压着他喘不过起来。
王丞相今日定要搓搓她的锐气。
“那今日击登闻鼓的人,可是此人。”
堂下跪着的是谢知盈,可就是让王丞相移不开眼睛,生怕她是个会法术的妖怪。
“正是。”县官答道。
“布衣击鼓,按律应男子打一百杀威棒,女子当打五十杀威棒。”
五十之数,谢知盈不死也得残废。
一个残废的人,又能翻出什么波浪来。
“臣女并非布衣,臣女已经嫁给秦王殿下,是秦王王妃。”
法不加于尊,更何况是秦王的王妃。
于法,王丞相见了谢轻卿还得鞠躬行礼。
王丞相伤命不成,倒也要给她点痛楚,道:“重翻旧案,可是要受拶刑。”
“这算什么事啊,你们当官的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
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碎语。
“是啊,是啊,一来就要打人。”
惊堂木一拍,县官一声喝道:“肃静!”
“肃静!”
县官两边都得罪不起,起身下堂,道:“秦王妃,您要不回云楚吧。”
“您是千金之躯,这拶形,可受不得。”
王丞相笑道:“秦王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