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眼眶一热,她没有听错。
跟他一起回国,这听上去多吸引啊。
但是。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言栀情绪逐渐决堤。
景行止眉宇一紧,咄咄逼人追问道:“什么不应该。”
言栀只是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滚烫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景行止的手臂上,他一惊,手一缩,但转瞬又握得更紧。
“你哭什么,跟我一起回去就这么令你生厌吗。”景行止凌厉的眉眼划过一丝阴鸷。
言栀脸色苍白,咬唇不语。
“说话。”景行止脸色铁青,唇色越来越淡,眼底执念翻涌,他的力气大得快要将言栀的手臂捏碎,“你就这么讨厌我?”
言栀觉得自己的胳膊要被捏碎了,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里的疼痛更让她难过。
讨厌他?
怎么会啊,她多想亲口跟他坦白一句:“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是太喜欢你啊。”
但再喜欢一个人,都要守住道德底线。
景行止手劲一松,整个人傻傻愣在原地足有半分钟。
言栀还没意识到什么,胳膊一阵阵发痛,她无暇顾及,只怅然若失地低着头暗自神伤。
黑暗中的景行止渐渐感到头顶有一束光披落下来,将他眼前的世界照得亮堂璀璨。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得见了。
景行止欣喜若狂,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是多么澎湃有力,每一下跳动都像迅猛的浪潮被推进灵魂深处,又迎着愈加灿烂的光芒更深刻地回到现实。
“你……”景行止嗓子发紧,他紧张地“注视”着言栀,声音带上一丝难以抑制的震颤,他小心翼翼地往前一小步,“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这话轻得像羽毛,那羽毛轻飘飘地荡至言栀心上。
“砰”的一下,化成飓风海浪将她吞没。
言栀眼神略带迷茫,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已经晚了,她竟然将压在心底那么多年的秘密……就这么不经意间在当事人面前揭露!
她明明一直隐藏得好好的,怎么办!怎么办?!
他听见了!
言栀紧捂嘴巴,双眼惊恐地投向景行止,瞳孔剧烈晃动,仿若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具令她无比恐惧的怪物。
言栀心跳停了一拍,满脑子都是她完蛋了。
她头脑空白,一个字也不敢说,转身拿出以前考八百米的气势飞奔出病房。
景行止上一秒还在满心期盼,下一秒便觉一阵风在面前旋过,快得他反应不及,伸手一捞,只抓住了穿梭于指间的清风。
奔跑声、开门声、关门声,一气呵成。
景行止被扔在原地,他一个盲人根本追不出去。
景行止头顶那束光在一点一点地湮没,视野开始变窄,渐渐地,世界又归于平静死寂的黑暗。
景行止捏紧拳头,眼里的苦涩一泻千里,就连喉咙都像灌了含着黄连的铅。
薄唇微启,转而抿得死紧。
言栀一口气跑到后楼梯口,她倚着冰冷的墙体喘息,身子止不住颤抖。
缓了一会儿劲才发现手臂又痛又麻,低头一瞧,景行止掐出的指痕在玉白的小臂上显得特别突兀。
手背被自己抓掉皮了也没发现。
一起回去?
她回去了,那母亲呢,开始改过自新的弟弟呢。
他的未婚妻呢。
有这么多难题横跨在他们之间,单单喜欢就能解决吗?
十二年前就该当面说出口的四个字,你在今天做到了。
本应给自己掌声,但这一切来得那么不合时宜。
“铃——”
言栀被铃声拉回神绪,是王康安。她有些意外他会在这个时间致电给她,言栀调整好情绪按下接听键:“怎么了?”
王康安情绪相当激动:“姐!妈出事了,你快点回来!快点!”
王康安几乎是嚎叫,言栀忙将电话拉开:“你冷静点,先深呼吸,再告诉我你在哪。”
王康安几度深呼吸,嗓音还是难掩颤抖:“我在家,你现在马上回来。”
言栀心一沉,不再多问,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我知道了,你等我。”
言栀快步往主任办公室走去,向他说明来意,皮特从没见过她神色如此凝重,当下就批准了她的请假。
电梯等半天没来,心急如焚的言栀直接跑下楼招了计程车。上车后言栀立刻给王康安回了个电话。
对方秒接。
言栀也不啰嗦,直奔主题:“我上车了,很快到。你别急,冷静点慢慢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