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立橘那事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商逸早已不想计较,于是也端起酒杯:“郡主客气。”
拾漪本想借嘉宁郡主之手让姚立橘好好长长记性,但嘉宁好像不知下药一事。商逸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被下了药。故而嘉宁以为姚立橘只是将商逸挟持在书房里,想要打他却也没真的下手。这点罪行放在平日浑惯了的小世子身上根本无不值一提,嘉宁能罚他关个禁闭已算很可以了。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拾漪还是打算等过两天姚立橘出来了,自己再好好招呼他。
于是她也抬起笑脸:“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家商逸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只要郡主保证以后姚立橘能离商逸远远的,我们便安心了。”
“这是自然。”嘉宁转头看向拾漪,“我已经严肃警告过世子,不许他再在课上胡闹,也不许他再招惹你们。”
“那就好。”拾漪对嘉宁眨了眨眼,“多谢郡主好意。”
嘉宁脸微微一红,将脸摆正:“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便开席吧。”
下人纷纷上前布菜,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拾漪早把装口脂的的包袱交给了李奶奶。饭后,嘉宁急着想回去拆包袱,便不再多述,起身告辞。
拾漪理解她这种女人家着急拆快递的心情,也不再废话,笑着与她说再见。
回瓷梨堂的路上,拾漪见商逸一直沉着脸色,问:“怎么了?”
商逸回过神来,顿了顿说:“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拾漪踢着路边的石子:“累就早些休息吧。我知道你这两天熬夜看书,有时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能看到你屋的灯还亮着。你压力不要那么大,虽说我让你考状元,但你尽力而为就好,不必为此累坏了身子。”
商逸轻笑:“好。”
回到瓷梨堂,忙了一天的拾漪先洗洗睡了,没注意到商逸在她睡后又点起西厢房的油灯,研磨提笔开始写什么,写的既不是宁师傅布置的课文,也不是策论诗赋,反倒像是随笔,记下了这几天的见闻。写完后也不像往常一样将宣纸放入书柜,而是将纸撕碎,用烛火燃了个一干二净。
翌日,老王爷叫商逸到书房议事。
义康王说,商逸针对垄断的策略收效甚好,他以商行的名义对各大商行的垄断商品进行参股,将王府财政渗透进整个市场,待王府投资额到达一定控股权后,便通过政府强制控价。如今整个鹤阳的市场物价基本都有所下调,很好的缓解了百姓因灾情而艰难的境况。
商逸听后,虽为此感到高兴,但心中仍有一丝疑虑。当着老王爷的面无法表述,只能暗暗憋在心里。
老王爷说此事商逸立了头功,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赏赐他。商逸对他要赏赐自己什么并不在意,谢过恩后便离开了王府。
他来到市场,看到市面上大多数货物,无论是贱如柴米油盐,还是贵若珠宝绫罗,价格都相较于之前有了一定的变化。
这对百姓来说自然是件好事,这一路走下来,处处都能听到有百姓称颂王爷功德,但商逸却察觉到了其中蹊跷的地方。
垄断之弊非渚州独有,各个地方的政府都为此烦忧。他和万璐嫣能想出来的办法别省的有识之士自然也能想到。有治祸之策却不实施,原因应该不光有政府不敢公然对抗商行,怕引火上身,还应该有能力不足,故无法将此法推行。
而后一条,应该是阻碍治理垄断的主要因素。
他给老王爷写的治垄断之策,必须要快准狠,在各大商行还没反应过来投资商中出现奸细之时,便将他们拿捏。渚州市场庞大,要想在各大商行都拿到一定的控股权,必须得有巨大的财力。
要说垄断最厉害的地方当属京城,治理垄断最迫切的人便是皇帝。可垄断之风在大周横行多年,前朝多少任皇帝都不敢轻易对商行下手,无非就是因为国库空虚,无法支持这种高强度政策的事实。
国库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治理垄断,老王爷是怎么有这么多钱的呢?
联想到王府过于奢靡的生活,商逸不禁开始怀疑,义康王是否有隐于朝廷的不明收入。
路过柔脂堂,看着门匾上用烫金隶体写成的三个大字,一直悬着心的商逸终于缓缓舒了口气。幸好口脂不属于垄断行业,义康王不能染指拾漪的店铺。
他提袍走踏进门槛,发现柔脂堂已改头换面,与他上次来时大不一样。货架上陈列着整齐的口脂盒子,每种颜色前都有几盒打开的试用装和小铜镜。客人很多,可能是预料到忙不过来,所以雇佣了不少员工,这些员工都是富有购买口脂经验的女人,穿着统一的荔白色直缀长裙和瓦松绿短褂。整个渚州甚少有店铺全部雇佣女工,柔脂堂因服务的大多都是女客户,在这方面独树一帜,效益倒是很不错。女人自然更相信女人的眼光,经这些女员工推荐,本抱着买一盒尝试一下的顾客基本上都忍不住买了两三个才罢休。
店铺里所有人都很忙碌,只有蒋贸才躲在柜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