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周安听后也在想。
这还不过火？
好歹位列九嫔之首，眼下瞧着，竟连先前宜春院出来的柳选侍都不如。
周安记得，柳选侍因着有孕，他这些日子时常去朱镜殿送天子赏赐，对方虽只是正九品，可朱镜殿东偏殿一派奢靡华贵模样，就连殿中长燃不熄的都是天子特许的银骨炭。
相比之下，音昭仪这明义殿确实寒酸了许多。
天子也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愈冷。
“叫人将御用的炭送来，这些日子昭仪的吃食也从殿中省拨。”天子吩咐周安，“去告诉六尚局一声，这回的事，你和尚功局宫正一起查。记住，是内侍省和六尚局上下，全都查。”他说着冷笑一声，“查出来的尽数发落，朕不希望有些人还在这两处地方当差。明义殿被欠的份例，你带人补上。至于继续替明义殿办差？什么时候查完了，你先和宫正来回朕。”
他这意思，便是查完了，他亲自过问，点了头这俩处才能继续替明义殿办差。
其实能不能继续服务明义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了结此事。
天子一日不点头，便代表一日还要继续查。
本身也不是什么悬案，要查的，不过是那些背地里苛待明义殿的人。
时间拖得越长，遭殃的人越多。
这个道理周安明白，俞菀柳也明白，可她完全没有开口求情的意思，反倒扬起抹笑，苍白的面容带了些感激。
“臣妾谢陛下关怀，替臣妾出气。”
天子见她谢恩时还挪动，连身上被子也掀开了些，长眉一皱。
“躺好了。”他说着又扯过一床被子，盖在对方身上，接着看向云初手中的菜，“这饭菜叫人拿去丢了，朕叫尚食局给你送新的来。”
这个尚食局便不是六尚局的了，而是隶属殿中省。
“多谢陛下。”俞菀柳眉眼弯弯。
天子见状，意识到她不仅没有因为自己被冷落吃了这些苦而怨他，反倒一直跟他道谢，心中顿时有些不自在。
“放心，朕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最终，不知怎么面对对方的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而直到天子御驾离去，云初忙起身，叫宫人将那些饭菜拿出去丢了，又打发这些人出去，才赶紧走到俞菀柳床边。
“娘娘，方才吓坏奴婢了。”她心有余悸地开口，“奴婢刚回来见着陛下，还以为要没命了。”
她早早便被派去尚食局拿吃的，进了明义殿也没听得说陛下来了，于是端着手中的饭菜便闯进寝殿，好在陛下并未治罪，反倒因此知道了六尚局的怠慢。
也算因祸得福。
只是云初还是不明白。
“娘娘，为何方才不让奴婢告诉陛下，尚药局的人也不让您抓药？”
看陛下方才意思，若是知道了，想来也会一并治罪。
俞菀柳抱着怀中的手炉，没告诉她原因，半晌徐徐道：“你先下去，叫折月来。”
云初微怔，因着她非要折月伺候。
“娘娘，奴婢也能伺候您的。”
“方才你也听见了，一会子只怕御前要来人送东西，折月向来不处理这些，你是熟悉的，你去替本宫收了那些进库房。”俞菀柳找了个理由将她打发了，“折月伺候本宫，你去办这事，这比伺候本宫更要紧。”
果然，云初一听这话，忙开心应了，接着跑出去找折月。
一会儿后，折月入殿，见了俞菀柳便说了句。
“奴婢瞧着，云初应是没发现什么。”
当然也就意识不到，她是被故意派去尚食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