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样,怕是将将入仕没几年。不过……给事中虽是兵部的人,领的却是御史台的衔,加上这个姓……说到朝中姓崔的,必然绕不开的便是刑部尚书崔长亭,前朝六世家之一,曾经同裴氏一争高下的
新安崔氏,这可有趣了。
另一个看着像是出身世家的人,便是户部员外郎宫朗了,他比崔琛还要年轻几分,看着温文尔雅,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衍之看着他的身形便想起来,放在走在她前头,瑟瑟发抖的那位,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宫员外郎么?
除了衍之自己,这里头看起来最年轻的,便是宫朗,但官阶最高的,除了上头坐着的锦衣卫千户,也就是宫朗的六品员外郎与衍之的六品奉御能一较高低了。
不过,衍之自己是打定了主意不掺和,瞧着情况,届时便由得他们如何便是了,况且,也还有个国子祭酒在前头呢。衍之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随口应和着几人,忽然想起似的,转头恭敬地冲那锦衣卫千户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千户冷冷地看了衍之一眼,又扫了扫堂上这几人,方才还在说话的宫朗一下子便噤了声,像是冻住了似的。衍之心中好笑,也不知这位宫员外郎,分明是世家出身,却为何如此怕锦衣卫。但衍之也没什么探究的兴趣,只恭敬地看着千户,等着他说话。
“锦衣卫镇抚司千户,秦舟。”
过了许久,千户才慢悠悠吐出了自己的官阶姓名。衍之点点头,又是一礼:“秦千户。”
秦舟昂着头受了礼,只略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他身份地位较衍之高得多,自然就算不拱手作揖,在场诸位,也不能拿秦舟怎么办。
在场的人中,唯一不知道秦舟“冷判官”威名的,也就只有衍之了,况且这时候,衍之还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位,就是将长乐祁阳逼到宫中,不得不向自己求援的那位锦衣卫千户。因长乐祁阳败给秦舟数次,因此每每提到那千户,长乐祁阳都只是含糊带过,从来没
说过那人的名字,因此衍之同秦舟相处起来,也还算坦然,较其他几位,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只是看着秦舟这身锦衣卫的飞鱼服,衍之却恍恍惚惚想起了昨晚同长乐祁阳的谈话来。
“你、你要向谢、谢相报仇?”
听见长乐祁阳的话,衍之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都结巴了起来。
长乐祁阳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这事难度有多大,毕竟就算他没有关注朝堂之事,谢麓自太宗时便是重臣,到了如今,更是门生故吏满天下,更不用说谢氏,甚至,长乐祁阳自己在江湖闯荡时,也遇见过几个谢氏子弟,端得是芝兰玉树,谢氏绝对称得上是人才济济,便是用权倾朝野四个字来形容谢麓,也绝不为过。
只是……念及当初刺杀谢麓失败被杀的楼外楼的兄弟,长乐祁阳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便道:“我知此事艰难,因此也没有期望你助我一臂之力,只是若不能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我……我长乐祁阳决不能心安。”
看着长乐祁阳正气凛然的模样,念及他方才吐露的惊人之言,衍之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觉头痛得无以复加。
恍然从回忆中惊醒,衍之心有余悸地看了秦舟手边的绣春刀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
罢了,如今好歹至少同长乐祁阳定了誓约,待长乐祁阳一次刺杀不成,无论成败,十年内,长乐祁阳也决不能同谢相出手。至于十年之后的事……那便十年之后再说好了。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同长乐祁阳商讨如何刺杀谢相,还有……如何让谢相安然无恙,长乐祁阳也能逃脱锦衣卫再一次的追,捕才是啊。
念及这事,衍之神思不属地喝了一口茶,全然没有察觉到,一旁的秦舟看向自己,饶有兴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