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瑛公主盛宠,连徐后都让三分。夏主常叫她去下棋,嘉瑛不似那帮臣子们小心翼翼、真真假假、半输半赢。
她好强,做事情结果总要最好的。
因此,嘉瑛毫不避讳,与父王浴血厮杀。有时夏主赢了,有时嘉瑛赢了。但无论谁赢,夏主都不生气,反而笑着说,还是与瑛儿下棋畅快。
下完棋,嘉瑛顺路去给母后请安 。
徐后笑脸盈盈问道:“南越适子大病初愈,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我儿岂不趁今日前去看望。”
嘉瑛嘟着嘴,一脸不乐意,“本公主为何要去关怀他,随他爱谁,只要不爱我就好。”
“又说胡话!”徐后怒叱。
“母后~你最疼爱嘉瑛了,怎么在这件事上,不顾孩儿的感受?”嘉瑛拽着徐后的衣袖撒娇。
“母后什么事都能听凭你的意愿,唯独这婚姻大事,不能由着你任意妄为!”
“哼。嘉瑛就是不愿嫁给那个呆鸡适子?如此,孩儿宁愿嫁给一个莽夫。”
一声脆响,嘉瑛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后。
“我看你是越长大越糊涂!嫁给南越国为后,你弟弟承仁才能继承夏国王位,岂是全凭你一人意愿?”
“母后...原来,在你心中,我不过是...”
想我嘉瑛姿容绝代、身份尊贵,受万民仰望。可是,在我母后眼里,我不过是她儿子继承大统的一颗棋子。原来,一切的宠爱都是在利用。什么万千宠爱于一人,竟连一人真心相待都没有。
嘉瑛在心里苦笑。
“好......母后,”嘉瑛拭去泪水,“我去!”
徐后旋即转换面孔:“我儿,刚才为娘打痛你了吗?母后是一时情急。快,让母后瞧瞧......幸好没什么痕迹......倒不是说为了你弟弟。就是南越国适子我瞧着文质彬彬,像是会宠人的公子。这人哪,不相处不知道,快梳妆打扮去。”
坐在马车上,嘉瑛想起从前。
母后待自己很严苛,琴棋书画需样样精通。有时弹完琴,胳膊已经酸得抬不动,母后还让自己去下棋。她常以为,那是因为母后爱她,想让她更加优秀。
夏日暑气重,母后日日让送冰到宫中。
有时月夜,躺在宫院里乘凉,母后就用扇子给自己驱蚊子。
这被高耸城墙锁着的人,日子久了,竟都变成只会争相抢食的猛兽了。
......
到了璆琳客馆,嘉瑛旋即收回悲伤的思绪。这么多年,在母后的影响下,她养成一种习惯:无论心里多悲喜,表面都保持高雅的姿态。
与之相反,与嘉瑛一同前往的念宁,是无论如何都如此的不体面......
上次是满脸泥泞,头上插着落叶。这次是头发好像被火燎了一样,乱糟糟地堆在头上。
嘉瑛不屑与她同行,径去看望唐平适子。
唐平还躺在床上。褪去素娟团扇的遮挡,嘉瑛近距离看唐平,心里不禁感叹:他的皮肤真是太好了!可用吹弹可破,肤若凝脂,两颊处还有些婴儿肥。嘉瑛心想:只是嘴巴缺少点血色,若是嘴巴再粉嘟嘟的,才更是惹人喜爱。
见嘉瑛到,唐平慌忙披衣起坐。他一直幻想那素娟团扇下的真容,现见了,真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人,连头上的绮罗珠翠都黯然失色,不由看得出了神。
嘉瑛享受这样惊叹的神情。男人的爱慕能激起女人的相互爱慕,这一原则在嘉瑛身上不能施行,因为爱慕她的人太多。
许久,唐平才低着头,不好意思道:“让...公主...看到我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有辱公主的...凤眸。”
“适子一路前来舟车劳顿,又遭此大难,实在令我夏国担忧。嘉瑛时常心系,只怕玉体未安,前些日子不敢打扰。今日一见,适子神采奕奕,已然见好。”言辞有礼,语音袅袅,直在唐平心尖处缠绵。
唐平还欲再听,斜眼瞥到一个邋里邋遢的人走进来:额前头发被火燎过,像是玉米须一样凌乱,穿着件灰袍,连馆中侍女的衣着都不如。
“这是哪里来的臭虫,竟敢到本适子的屋子里讨钱,污了公主的眼。来人,快给我扔出去。”
其实,今日念宁穿的是新衣。只是这新衣头次穿,像牢笼一样圈住她,怎样都不合体。
侍从禀报:“念宁公主前来探望适子。”
唐平这才悻悻道:“言语莽撞,多有失礼。”说完又望着嘉瑛。
念宁被说得小孩子般噘着嘴要哭。转眼看到桌子上堆满了果子糕点,顷刻忘记悲伤,扑上去就往嘴里塞。
吃累了,就变化花样,拿花生、糕点在屋内炉子里烤,烤得焦香弥漫整间屋子。
此时陶太医前来请脉。嘉瑛公主转身就看到陶绩挺拔的身影,着一件素白底藏蓝绣纹斜襟长袍,如天空般澄澈。头上依然系着发带,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