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恕罪,甥婿亲去处分,必给府上满意交代!”
贾赦知道藕官是府里采买的小戏子,不免看向贾琏,脸上露出疑惑来。
贾琏轻声解释:“前儿个老太太把藕官送给了林妹妹,她如今是洪家的人了。”
贾赦大是不悦:“这样说,还是咱们家的不是,没调教明白,倒给亲戚招祸!我该与晋嘉同去。”
当着贾母等人,黛玉本难处分,听说洪淏亲来,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贾母见洪淏请罪,不免笑道:“多大的事儿,也值得你多心。”
洪淏正色道:“洪家的丫鬟在府里冲突,因此引得两家丫鬟殴斗,惊动老太君与大舅舅,断断不能轻饶她们。”
贾母叹息道:“藕官是我送给林丫头的,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倒是罪魁祸首。”
众人听见这话,慌忙站了起来。
“老太太言重了,您把她赏给玉儿,原是疼爱外孙女的意思,现是洪家的人,若有不好,就是洪家的不是,与贾家并不相干。”洪淏瞥了青鹂一眼,“你今日随你奶奶出门,不曾将丫鬟约束明白,竟有失职大过,当罚三月份例。”
青鹂松了一口气:“是!”
“红鹭、翠鸽、蓝鹊、彩鸾失礼亲戚、冒犯公府,本该立时发卖,念其初犯,从轻发落,自今日起,降为粗使丫头,以观后效。”洪淏看向衣衫凌乱的藕官,“至于祸首,给她二十板子,发往关外庄子当差吧。”
关外苦寒之地,贾家洪家,都是锦衣绣食的门第,藕官窥视红鹭等人脸色,三分不舍、七分惧怕,登时磕头不断,向贾母并黛玉求饶。
洪淏厉声喝道:“再敢聒噪,立时打死,还不退下!”
藕官看洪淏神情,哀哀戚戚,不敢哭告出声。
“丫鬟们打闹,并不是大事,晋嘉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与她们计较。”宝玉得了消息,立时赶至上房求情,恰撞着洪家婆子堵了藕官的嘴往外走,心中大为不忍,就为她们伸张起来。
王夫人看一眼洪淏,嗔责儿子:“这是你林妹妹的家事,哪有你多嘴的道理。”
宝玉便求贾母:“老祖宗,藕官年小,哪里受得这些磋磨?晋嘉不能容她,咱们还接她回来,教她在园子里和姐妹团聚可好?”
贾赦说道:“宝玉不要胡闹,她在园子里烧纸,便是咱们家的人,也没有轻饶的道理。”
宝玉不免辩解:“藕官虽是戏子,也有亡故亲眷,烧些纸钱,虽有错处,毕竟是一片孝心,咱们家宽待下人,为此重罚于她,反倒显得不近人情。”
贾母就觉心动:“昊哥儿——”
“二表哥这话有意思。”林墨“哼”的一声,“外祖父是国公之尊,二表哥有孝心,难道就敢去大明宫祭奠么?”
“闭嘴!”洪淏斥道,“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就信口开河!”
贾母无话可说,宝玉仍是不甘:“她年小,不懂事——”
贾赦被宝玉反驳,脸上挂不住,打断他说:“什么大事,值得正经分说,坏了老太太与外甥的兴致!晋嘉既有交代,各自处分下人也便罢了。”
宝玉还要说话,早被王夫人拦住,只得愤愤不甘,想法子求贾母,还把藕官接回贾府为计。
晚间回家,黛玉慰勉诸婢,许了红鹭接替紫鹃之缺,又将三等丫鬟缁鸰提为二等丫鬟,房中上下人人欢喜,侍奉主子更加殷勤。
再说宝玉救人不成,晚间与芳官计较半夜,竟装起病来,到次日,趁机百般央求贾母宽宥小戏子,又秋她派人去接藕官,贾母被缠不过,只得派了婆子去求黛玉,黛玉不愿生事,瞒着洪淏,连同身契予了来人,婆子千恩万谢,还将藕官领回贾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