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阵太热，新闻上说山东有个学生军训死掉了，小玉她们就一直没有军训，拖到了降温，以为不会军训了，结果班主任通知领军训服，军训一周。
说是军训，倒没有传说的那样可怕，更像是场运动会，每个班列队在操场踢正步，微微风吹着，不冷不热，下雨了回教室学唱军歌，一周转眼就过了。
早晨越来越冷，念念赖在被窝里不想早起，让小玉给她带早饭。念念总说在教学楼下等她，每回都晚到，快上课了才来。
食堂后面是退休职工家属楼，前任和前前任校长都住在这里。6层老式砖瓦房，早年还能买学校的住房，能办房产证，现在没有了，只有教师公寓，能住不能买，在学校门口那边，老师们很少往这边来。学生大都走食堂正门，一条直路到图书馆，转个弯就是教学楼。小玉爱走食堂侧门，这边人少，不太会碰到值周老师。
家属楼一共三栋，每栋四个单元，楼梯窄窄小小的，外墙是镂空的花砖。楼后面一排停车棚，棚顶高出去一段围墙，上头拉了铁丝网，翻过去就不属于学校的地盘了。楼前有个花园，有假山，有八角亭，亭子中间石头桌子缺了个角，掉的那块石头被人捡拾起来，倚在美人靠上。香樟树下石条桌子高低错落摆满了盆景，细铁丝扭着枝丫，歪七扭八的，正在做造型。也有小假山石堆叠起来的，山间的小苗苗挂着红果果，小水池子架了小木桥，石头上黄色油漆写着：花果山，山顶绑了个喷灌头，估计打开就会是瀑布的效果。
小玉在花园里边溜达边啃鸡蛋饼，有人从家属楼后面出来，提了个黑颜色塑料袋，像是扔垃圾的。小玉吃完饼，把包装纸扔到树下的蓝色大桶里，那里面装了半桶剪下来的树枝叶。那人走到蓝桶旁边，不忙着扔垃圾，黑色塑料袋拿在手上，打量着小玉。小玉看他一身运动服，个子很高，年纪不大，不像是退休家属，像是家属儿子。
“你是哪个班的？”那人问她。
小玉看他脸色黝黑，看不出什么表情，“24烘焙一班。”
黑脸的抿嘴一笑，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一只毛绒绒白色的，塞到她手上，“第一节下课我去找你拿。不要打开。”说完把塑料袋往垃圾桶一扔，转身往教学楼走了。
小玉以为是只猫，蓝眼睛四条腿，她手里提着给念念买的鸡蛋饼，倒腾了一下手，摸摸猫爪子，猫没有反应，又捏捏肚子，硬硬的，感觉像是几盒扑克牌。
翻过来有两条白色背带，是个玩偶背包，最近很流行。小玉没找到拉链，又想起那人说不要打开，她没有多想，提着饼，背上包，去教学楼找念念。
念念已经在楼下等她了，接过饼夹到语文书里，“你今天怎么这么慢？都要上早自习了。”
小玉吐吐舌头，看到教学楼大厅里有保安在检查仪容仪表，“当心，有检查。”
念念把语文书封皮朝外，双手抱在怀里，快步往教室走，小玉跟在她后面，铃声响的时候，刚好冲进教室。
一下课，念念就蹲在桌子底下，躲着监控吃饼。小玉把猫猫包挂在课桌里侧靠墙，警惕地盯着教室门口，留意过路的人，果然他来了，提着运动包，背对着走廊监控，往教室里打望。
小玉拿起猫猫包，一脚从念念头上跨过去，没跟人打招呼，也没跟人磨叽，直接把包塞他手里，转身回教室，就像早上他把包塞给她一样利索。
那人迅速把猫包塞进运动包里，提着走了。
念念站在位子上，一脸惊讶，“你认识冷枫？”
“不认识。”小玉摇摇头，不晓得冷枫是哪个。
“那你把什么东西递给他了？”念念让小玉进去坐，自己也跟着坐好，盯着她，脸快贴着她脸了。
“一个背包，早上在食堂那边他找我带的。”
“冷枫为什么要找你啊？”念念好奇极了。
小玉回过神来，“原来他就是冷枫啊，欸？我不晓得欸，他没说，可能他着急上厕所？”
念念很无语，“冷枫也不会搭讪你，他不可能看得上你，他女朋友都是岑恋那样的。”
小玉也不晓得岑恋是谁，耸耸肩，“我还不喜欢他咯，单眼皮，下巴那么尖，点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