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田小玉？”
小玉坐在床上剪脚指甲，室友指了指她，她还没来得及穿上袜子，就被人提着膀子拉到了阳台，慌乱中好在踩上了拖鞋，没有打光脚。
这人比她高半个头，校服敞开拉链，露出白色紧身毛衣，胸大腰细，那么丑的校服也能被她穿好看，一头及胸大波浪，脸涂得雪白，嘴唇绯红，假睫毛一刷一刷的，戴着蓝灰色美瞳，五官漂亮得很邪气。
小玉手里还捏着指甲刀，对方也在上下打量她，神情看得出来很嫌弃。
“你是？”小玉不认识她，不知道对方找她干嘛。
室友探着身子往窗边靠近，大美女一巴掌把阳台门拍拢了，当啷一声，又弹了出来，坏掉的门栓还没修好。
小玉被扯进卫生间，两人面对面站着，卫生间水管道走线在墙壁外面，冷水热水绕了一个来回，狭小的空间更加狭窄。
美女栓上卫生间的门，叉着胸看她。小玉的样子有点狼狈，岔开脚站在蹲坑位置，身后的水管子几百年没有擦洗过，灰都好几层。小玉身体尽量往前倾，又保持离对方一定距离，没穿袜子的脚底板有点凉，“你到底啥事呀？”
“冷枫找你了？找你做什么？”
小玉听到冷枫，淡定了一些，“他让我帮他带一个包包到教室，包包已经还给他了呀。”
“什么包？”美女歪歪嘴角，继续盯着她。
小玉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布偶猫，白色的。”
“里面装的什么？”
“我没看，不晓得。”小玉很老实。
美女看了她一阵，抬腿掀起校服裤角，从长筒袜里掏出一个扁盒子，黑紫色，印着金黄的字。她打开盖子，递到小玉跟前。
小玉凑近看，是个纸盒子，被压得有点变形，里面一根根，黑紫色像紫檀木，像是眉笔，盒子上金黄色的是和天下三个字，底下一排小一些的字：吸烟有害健康。
小玉仰着脖子往后躲，搞不清楚她是要做哪样。
“想赚钱就来跟着我，别去招惹冷枫。”美女两个指头夹出一支烟，看小玉瞪大眼睛盯着，又一指头顶了回去，“不想被开除就更要离冷枫远一点。”
小玉直点头，没拿指甲刀的那只手使劲摆，“我不认识他。真的。”
美女把烟收回袜子里，拍拍裤腿，拨开门栓，往小玉这边退了一步，好打开卫生间的门，靠近的时候低头斜睨了小玉一眼，拈起她耳朵边几根长刘海，一把拽了下来，“别让我再抓到你。”
小玉尖声叫着，双手抱住头，边蹲边往墙角躲，指甲刀掉到瓷砖地上，滚进了厕所坑里。
“小玉！小玉！”室友冲到阳台上，避开正走出去的那人，扶她起来，“怎么了？她打你了？”
头发被揪掉的地方像针在扎，火辣辣地疼，脑瓜子嗡嗡的，像是有回声，小玉鼻根子一酸，眼睛里涌上水汽，她摇摇头，使劲揉眼睛，忍住不哭，“她扯我头发。”
“她就是岑恋，她们苗族的大姐头，你怎么招惹她了？”室友是贵州来的，穿青人，酉阳本地的多是苗族和土家族，小玉是土家族。
小玉按着头皮，很委屈，“她以为我认识冷枫，我是真的不认识。”
室友叹气，“争风吃醋哦？”她好奇地瞥了一眼卫生间，看到厕所坑里一把指甲刀，“谁的指甲钳？”
小玉转头看了看，“我的，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