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里穷,她给孩子们买不起好吃的。
现在情况好转了点,她有时会上街去给孩子们买些吃的和用的。
可那母子俩看见后却都说:“文秀,你把钱节约点用,不要买这些没用的。你把钱存上,要是哪天家里哪个人生病了,就有在医院里交的。”
气得文秀婶好几次怼小生:“你和你妈有病!我们能吃能喝时你们舍不得我们花钱,非要把钱留到不能吃喝进了医院才花。要是这一辈子我们都不进医院,我们都不生大病,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不要吃顿好的穿件好的了?是不是永远不要花钱了?既然这样,那我每天起早贪黑挣钱干嘛?是为了让你们往棺材里带吗?”
被文秀婶怼了几次后,母子俩又换了个理由:“文秀,别买那些零食了,你看那饼干和点心,成本就撑死一毛钱,可那些黑心的却赚咱们那么多钱;文秀,别买酿皮了,那成本就几分钱,那些驴日的却卖几毛钱;文秀,别买冰棍了,那是水做的,根本没成本,可那些坏怂们却白白挣咱们八分钱……”
文秀婶听了还是没好气的怼回去:“要是你们看别人挣钱心里难受,你们就把那些人都杀了,你们一家人取而代之不就行了。”
母子俩除了生气,除了在背后偷偷的骂,也还是拿文秀婶没法。
传传她四姑在传传家待了一个月后就回了。
回的那天善良的文秀婶把家里能拿的能带的全给那个女人装上了。
送走她后,文秀婶顺便去了趟小生叔的诊所,在打扫卫生时她无意中发现了一张几千元的定期存折。
她问他:“你不是说没存下钱,那这钱是哪里来的?”
结果小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我大姐和三姐她们的,她们让我帮她们存的。”
文秀婶没再辩理,她淡定的笑了笑径直走出了小生的诊所门。
街上来往的人很多,拉架子车的,骑自行车,开拖拉机的,还有步行的……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好像每个人都不容易。
一阵秋风吹过,她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门口一辆拖拉机飞速从她跟前驶过,差点撞飞了她。
她狼狈不堪的从地上慢慢爬起,一向爱干净的她并没着急拍去满身的灰尘,也任凭手上划破的血顺着手指不停的往下流,她没感觉到身体上任何的疼痛,她只是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心痛,被枕边人联合他家人用手撕烂又撕碎的痛,彻骨铭心的让她快窒息的痛。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为自己感到悲哀,以为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个男人会有所改变,不会再像前几年那般无耻,无论他和他家人做什么可耻的事,都会找一大堆看上去合情合理的借口。
结果……没错,她始终是个外人,被这家人当贼一样防着的外人。
原来,这世上真有铁石心肠和狼心狗肺的人,真有再怎么掏心掏肺的焐却永远悟不热的心。
终究,是她错了,是她低估了人性的恶和人性的凉薄。
也是她傻得天真,以为谁都和她一样谁,只是嘴上说说狠话和气话,心里却转身就忘。
现在,她彻底的清醒了!可是,又仿佛醒悟得迟了!
自嫁到这家里几十年,她就没给自己留过退路,也从没想到过有一天她是真的需要退路。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以前那几个姑子和她们生的女儿骂她死不要脸,住的是小生家的房子。她虽然生气,却也很快就释然了。
现在才发现,她们说的居然是真的。
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那三间她辛苦挣钱亲手换掉的新房子,原来根本不是她的家。
她只是被枕边人利用着,傻傻的一直为别人做嫁衣,那是她枕边人的家,是别人的家。